然:“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还有一千多是亲戚家上的人情,再不就是我姐医院里的人情。唉,比个乡里死了的老倌子都不如哟。外面人上人情最大的就是你杨主任了,两百!啧啧,今天我见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满以为会收不少人情,谁晓得连根毛也没得,还亏了我们一撮茶叶钱。”
人情居然不到两千,这令杨陆顺暗暗吃惊,照说卫书记生前还有不少部队战友,听关关说以前关系好的住得近的都去邮局打了电话,莫非都没来?不过连曾经口口声声叫老营长的胡大哥也没来,就直叹气,心说人在百事好。
那人见杨陆顺叹气,也叹着气说:“杨主任,昨天我姐哭着跟我们说,姐夫一辈子只结交了你一个好朋友,不说从前当书记副书记那会风光,也不说倒霉后,只说现在,姐夫都故了,惟独你这个朋友不睡不眠地跑上忙下,还有你那个干儿子也出了大力,他带一帮弟兄也帮了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你这样的朋友,姐夫也必定含笑九泉了。”为了加重语气,他还真边说边拍心门口。
杨陆顺忽然又看到卫书记的笑脸,眼睛湿润起来,说:“我这算做了什么,我早知道去关心老书记,怕是也轮不到我来操办他的丧事了。”
那人拍着膝盖说:“哎呀我的杨主任,你还要做多少?都说人在人情在,你上了两百元人情就足够,非亲非故的你不是姐夫的铁兄弟,怎么会舍死命地帮着操办?就凭这点,我那外甥伢子卫边就指天发誓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哩。何况这县上的刘书记啊古县长的,都是你的面子才请来的,嘿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干部,腿肚子到现在都软软的咧。”那羡慕是溢于言表,啧啧不已。
杨陆顺看了他这模样就真的厌恶了,姑且不说攀附权贵是人之常情,可滥攀一气就毫无人品了,明明这刘书记不过是带着报复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心态来念了通悼词,也用不着羡慕成这副德性吧?还不知道等卫书记火化完了怎么去面对他的孤儿寡母呢,特别是卫边,那小伙子真要冲自己发脾气,还真只能干受了,不由暗暗嗟搓唏嘘。
那人见杨陆顺面色不愉,也省得怕是自己的话题引起了他不快,赶紧道:“唉,这人活一辈子,其他的不说,总要有几个真心朋友,别到头来有啥事没人出头。你看我姐,她们母女俩,一个死了男人一个死了爹,哭死的心情都有,要不是你来支持大局,怕是叫天都不应喽。”见杨主任没了反映,又胡乱说了几句,就起身做事去了。
杨陆顺虽不喜这人,可他的话却在心里翻开了锅,想想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这么些年,掐指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