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衡哑了声,茫然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感受到满手的湿乎乎,一时间只觉得天崩地裂。
我他妈哭了???
我他妈有病???
贺衡一连串的我操刚出口一半,猛地发现自己连说话都带着哭音,强行住了声,只有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怎么也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这只小鬼影响了,还是因为当着室友的面哭出来太他妈丢脸所以自抱自泣。
“没事儿,看开点,真不赖你。”
团团刚刚才闯了祸,正在努力乖巧,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是那只小鬼哭得太认真,不小心影响到你了而已。”
“道理我懂——也不是,原理不太懂。”
贺衡顿了顿,抬手把自己的脸盖住,“但是由于一点点不可抗力,我他妈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看开点。”
团团:“……”
平心而论,是有那么一点点难。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贺衡挺冷静地指了指自己,“我现在不止生理性地流眼泪,心理上好像也有点难受,可能马上就要嘤嘤嘤。”
眼看着场面一度要往黛玉葬花上发展,祁殊实在不忍直视,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到了阳台上,关了阳台门打开纱窗,摁着贺衡的脑袋强行透了个气。
贺衡哑然:“原来我的室友这么粗暴的吗……”
祁殊头疼,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稍稍不那么粗暴了一点点,但还是压着他的脑袋探出窗外透气,“吹吹风冷静冷静,要不然一会儿真该哭天抢地了。”
贺衡有一说一:“冷静有点麻烦,现在风吹过来是热的。”
祁殊:“……”
烈日炎炎,热浪扑面。
失策了。
贺衡被突然心狠手辣起来的室友压在窗户外面热静了半天,不论是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心理上的难受都堪堪被头顶上的太阳蒸发成了盐粒子。
他伸手抹了把脸,刚想说自己没事儿了,不经意一转头,正好和旁边阳台上的杨昊四目相对。
杨昊:“……”
贺衡:“……”
活了十六年,贺衡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就算活到六十岁才埋,他也早在十六岁就死了。
杨昊尴尬地把自己从窗户里缩回去,又觉得就这么缩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一点一点试探着把自己伸了出来。
“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贺衡神色木然:“从今以后,阳城一中再也没有贺衡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