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血色的红唇颤抖着,两只手忍不住抬起来,掩着颤抖个不停的菱唇。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有四五秒钟,带着凉意的微风消失,夏季里最活跃的蝉鸣忽然成片响起,遮蔽了李卿卿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也遮蔽了轻言口中开开合合的时候,说出的,那语不成调的话语。
李卿卿只见到,在白花花的阳光照耀下,穿了一身粉白衣衫的轻言如同记忆中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般,快要被日光晒得融化。
……“不要……不要……”
当年那个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十年前的轻言被救回丞相府的时候,整日只会惊恐的哭,委屈的缩在墙角里,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说这两个字,也只会说这两个字。
李卿卿还记得,那时候的“她”和轻语一起努力了足足两个年头,才让轻言变成现在这般,能够正常生活,能够和人交流。
可是,噩梦却总是如影随形的追着轻言,无论哪一年,只要到了雨夜,轻言就会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因为,她忘不掉。
忘不掉自己的亲人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被人残忍杀害,忘不掉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
蝉鸣不停,反复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么一种声音,轻言的颤抖慢慢停止,她从腰带里抽出防身用的匕首,看着躺在牛车里,动弹不得的那个男人。
她知道,一定是小姐为她做了这些,虽然不清楚小姐是怎么遇到这个男人的,可是,小姐就为了她这样一个婢女,将人掳了回来。
手里的匕首越来越稳,轻言低下头,对上邱王霸那乞求苟且偷生的眼神,在满耳的蝉鸣声中,以极低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可知道,我可怜的父母弟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你?你可记得,我是曾如何恳求你,哀求你不要伤害我?”
邱王霸一下子认出了眼前这个容貌秀丽的小婢女,十年前那被他杀了全家的遗孤!
就在邱王霸想起那个作恶的雨夜的时候,轻言手里的匕首不再迟疑的落了下去,“嗤”的一声皮肉被割开的声音,立刻就被接连不断的蝉鸣掩盖过去。
“嘡啷!”染血的匕首从无力的掌心滑脱落地,轻言跪坐在地上,泪水如泉涌般倾泻而出。
“爹……娘……小坠儿……言儿……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
只有李卿卿和端木羽站在门口的后院里,轻言的嚎啕大哭声久久不散的回荡着,扰人的蝉鸣停止,微风拂来,仿佛将所有悲伤的过去,都一并带走。
李卿卿靠在端木羽怀里,如释重负的垂下了双肩,终于,这个陪伴“李卿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