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不出她话里锋棱,不被人妒是庸才,自己既然占了便宜,就得容别人上上眼药。尤其在太后面前,更圆融些,更大度些,才能投太后所好。
所以她只是含蓄地微笑,并不作答,和妃一拳打在棉花包上,大觉无趣。
于是又将视线调转到太后身上,太后虽有了点岁数,但风韵犹存,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怎样美人。可惜美人有蛇蝎心肠,多年富贵荣华盖住往事,就觉得全天下都被糊弄住了。要是没有遇见先帝彤常在,和妃倒是对太后存着敬畏,可自打听说了二十多年前旧事,这心境又变得不是滋味儿起来。
原来不管多尊贵人儿,暗里少不得都有些脏臭。现在看着太后,再也找不到那种高山仰止感觉了,只知道大家都是人,个个都有私心,太后再了不得,年轻时候不也就那样吗。
可惜还要来请安,面上谨小慎微,心里头却满含轻慢。
和妃装出一副不知情模样,继续谈笑风生,“这行宫风水就是好,早年间也算龙兴之地,到底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方,人运势也大不一样。”一面又兴致勃勃提议,“太后,您曾来过热河好几回,奴才们却是头一遭儿。听说这里有两处景儿,一处叫锤锋落照,一处叫南山积雪,都是景色顶美地方,您多早晚带奴才们逛逛去?”
太后轻蹙了下眉,不知怎么,平常还算讨巧和妃,今儿看着这么碍人眼。
有人可能不知道自己习惯,心里装着事儿时候,眉眼就欠缺坦荡,变得精细,工于算计,连每一回眨眼,都透出一股子处心积虑来。只不过都是皇帝嫔妃,太后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便道:“那两处景致好是好,就是距离行宫有程子路,且这么老些人,过去不方便,我看不游也没什么,横竖看景儿地方多了。”
和妃听了有些失望,复又一笑,“那瞧着什么时候得空,咱们上外八庙进香吧!来了承德,没有不逛外八庙道理。”一头说,一头瞧了老姑奶奶一眼,“纯妃妹妹自小长在江南,八成没见识过,我外家就在承德,常随母亲逛来着。外八庙是□□那会儿筹建,专供外埠王公贵族观瞻居住,因此建得格外壮阔。”
和妃虽是笑着说,但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白,只差提点老姑奶奶,你家那位被废皇后就囚禁在外八庙呢,你来了这两天,怎么一丁点儿也不牵挂?
可颐行大事儿上脑子还是清醒,虽说在皇帝面前她经常犯浑,但太后和皇帝不一样,长辈喜恶也许就在一瞬,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包涵。便在绣墩儿上微微欠了欠身,含笑向太后道:“这会子正是大暑芯儿里,走出去多热。等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