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觉得,各有妙处。”皇太后蓦地将佛珠重重一扣,玛瑙璎珞撞在《华严经》卷轴上,发出清脆声响,“特利悉那擅织情网,罗蒂精于蛊惑,罗伽最懂拿捏人心。镇南侯久经沙场,该晓得‘分而破之’的道理?”
殿中气氛愈发凝重,这番机锋暗藏的对话,倒像是两人隔着无形的棋盘,各自落子,步步惊心。
杨炯信步踱至鎏金莲花灯畔,指尖抚过三彩琉璃盏上那道经年缺口,忽尔轻笑:“昔年佛祖过流沙河,三千幻象皆斩于马蹄之下。可见魑魅魍魉纵有千般变化,不过一刀了之。”
“好个‘一刀了之’!”皇太后陡然扯断腕间佛珠,南红玛瑙如骤雨般砸落金砖,“只可惜佛门最重因果,今日种下的因,他日怕要结出修罗道的果。”
杨炯眸光微凛,冷笑回道:“臣近日研读《法华经》,见‘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八字,深以为然。”
话音未落,他突然抽出侍卫长刀,寒光过处,金丝楠木供桌轰然断裂。泛黄佛经纷飞如雪,一页“众生皆苦”的经文正巧飘入香炉,瞬间化作灰烬。
皇太后眼眸阴沉如水,忽而低笑出声。她拈起最后一颗翡翠佛珠,对着烛光凝视其中血丝般的纹路:“好个‘火宅’之说!只是不知这场业火,烧得尽波旬,可烧得尽人心深处的贪嗔痴?”
“邪不压正!”杨炯目光如炬,直逼皇太后晦暗的眼底,“凡阻正道者,终成泡影!”
皇太后缓缓起身,意味深长地扫过李淑、李漟,忽而纵声大笑:“好!好一个‘泡影’!”
笑声回荡在殿中,皇太后身影已缓缓离去。
吕大猷与吴散木遗孤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见皇太后离去,皆是立刻起身,匆匆步出了宫门。
待殿中众人散尽,杨炯面色陡然一沉,厉声道:“你二人莫非疯了?竟甘心为人做枪!”
“是这样吗?”李漟眸光如霜,直直盯着他,语气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
杨炯锁着眉,竟一时语塞。
李漟凝视他良久,忽而起身,几步逼近,压低声音道:“清明将近,应龙湾你可去得?”
杨炯张了张嘴,话到喉头又咽了回去。
“杨炯!”李漟凤目寒光凛凛,字字如刀,“你我自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同窗之谊,更有母亲恩情在前,你就这般待我?”
“大华再经不起折腾,我兄弟不能白死!”杨炯抬眼与她对视,眼中满是决绝。
李漟盯着他,终是长叹一声:“若不是你今日赶来……”
话音未落,她狠狠剜了眼一旁独自饮酒的李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