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耗时久些,也要将动荡压至最低;而石介出身寒门,骨子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即便历经多年磨练,那份锐意革新的决心也从未动摇。
这两种主张,原无对错之分,不过是时机是否相宜。
叶九龄闻言,长叹一声,执壶为杨炯斟酒:“长安城里百年老店虽有七家,可传承至今,滋味、成色皆不复往昔。这新政推行易,守成却难啊!”
他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忧虑,“新党起,则旧党立,中立者观望,如此党争之祸,恐重蹈前朝覆辙。如今江南一带,新政已现乱象。吏部以青苗法摊派多寡论政绩,两浙路官吏已有微词,其他州路只怕更甚。”
说罢,他放下酒壶,神色凝重:“就在刚才,御史中丞丁凛上《新政弊病十书》,字字如刀,痛陈新政十大弊端。石师弟在吏部与之激辩,二人争得面红耳赤,险些动起手来。
我细读那奏疏,虽言辞激烈,可用人失当、百姓负担加重、考核失察等弊病,却句句属实。”
杨炯对丁凛早有耳闻。此人清廉严苛,刚任御史中丞,便将御史台同僚参了个遍,脾气又臭又硬;而石介更是出了名的执拗,这两人狭路相逢,简直是火石相撞,焉有不迸火星之理?
思及此,杨炯轻笑一声,回敬叶九龄一杯酒,悠悠问道:“师兄可听过‘开窗理论’?”
“哦?”叶九龄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师弟总能想出新奇论调,这我倒要听听!”
杨炯执杯轻晃,琥珀色酒液在粗陶杯中泛起涟漪:“譬如这小小馄饨摊,众人挤坐其间,有人嫌闷热欲开窗通风,却遭大半人阻拦。依师兄之见,该如何破局?”
叶九龄沉吟片刻,缓缓道:“当寻得众人反对之由,解其心结,求同存异。待共识渐成,开窗之事,自可水到渠成。”
杨炯闻言,忽而狡黠一笑,眼中闪着光亮:“师兄何不试试掀开屋顶?”
“掀开屋顶?”叶九龄挑眉,眼中满是疑惑。
“正是!”杨炯将酒杯轻轻一搁,神色从容,“先闹出掀屋顶的大动静,引得众人惊慌,此时再提开窗之事,岂不比寻常时候容易?父亲与石师兄行事激进,倒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能震慑住那些冥顽不灵的守旧派。”
他目光灼灼,续道,“而师兄最擅调和矛盾、稳住局面,这大概便是父亲执意送你入中枢的缘故。如此一来,咱们摸着石头过河,进三步退两步,总能寻得两全之策。”
叶九龄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骂道:“好你个滑头!新政里多少主意是你与石介捣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