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为朝廷尽忠的呀!怎的说停就停呀!”
杨炯心下暗叹,这其中关节岂是三言两语能道清的?羽林卫又怎比得麟嘉卫?能拖到今日仍有抚恤,全赖老爷子从中周旋。
二公之乱本是内乱,单给羽林卫发钱,却对其他军卫不闻不问,早惹得众人怨声载道。朝堂上颜夫子等老臣岂会坐视?停发抚恤金,实则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又岂是简单的赏罚之事?
当下敛了神色,温言道:“先顾着孩子要紧!速去仁善堂瞧病,药费记在王府账上。待孩子痊愈,便去东市王府绸缎庄谋个织工的营生。至于抚恤金,颜夫子早已下了停发令,往后莫要再提了。”
那妇人听了,一时怔在当场,待回过神来便要跪地谢恩,却被杨炯伸手搀住:“快些去罢!我也起于行伍,岂会不知你们的难处?”
待妇人抱着孩子匆匆离去,人群中忽有老妪颤巍巍走出:“侯爷,我家孙子也在羽林卫当差,这抚恤金怎的说没就没了?”
话音未落,又有汉子高声接话:“是呀!麟嘉卫的抚恤从未间断,我邻家小子战死于西夏,每月银子都准时送到家,怎的羽林卫就听了?不都是为国尽忠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不平之色,喧闹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杨炯见四围人潮越聚越拢,抬手虚压示意安静,朗声道:“列位听真!按枢密院旧例,禁卫军战殁仅发三月军饷为抚恤,羽林卫多领的那三月,实是家父三番五次力争而来。至于麟嘉卫抚恤不断,只因那银子都是出自我自己,于朝廷无关!”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有人高声质问:“既都是为国尽忠,为何颜夫子厚此薄彼?”
杨炯苦笑着摇头:“这等事,该去问颜夫子才是。”
言罢再不做停留,转身便走。
身后顿时喧嚷大作,只听有人议论:“听说颜夫子正筹办大学,专收寒门子弟。”
“敢情如此!读书人最瞧不上咱们武夫!”
“走!找那颜老儿问个明白!”
众人激愤,呼啦啦便要往颜府去。
屠稔稔望着人群远去的背影,忽而冷笑出声:“侯爷这‘爱民如子’的名声,倒是赚得巧妙。”她咬着“爱民如子”四字,字字带刺,“那孩子呼吸绵长平稳,哪有半分高热之态?”
杨炯身形微滞,灯笼红光映在脸上,倒像是染了层血色。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刃:“这么说,果真是那老匹夫在背后捣鬼?”
“你还有完没完!”屠稔稔怒目圆睁,声音几近嘶吼,“我早说过,无人指使!无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