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室以来,此地便是长安墨客文人观云抒怀的绝佳去处。登至绝顶,手可摘云,俯瞰谷底,则见流岚如烟,轻笼层林,“翠华云眼”之名,果然不虚。
行至山腰,但见清凉寺朱甍碧瓦,半隐于云海之中。
七重飞檐悬着鎏金惊鸟铃,晨风拂过,叮咚之声与寺内诵经声相和,悠悠荡荡传向远方。
香客们沿着青石阶拾级而上,岁月早已将石阶磨得温润如玉,泛起柔和的光泽。斑驳的寺墙上,先帝御笔亲题的“云扃霞牖”四个狂草大字苍劲有力,前朝梁皇所书“空翠湿人衣”五字工楷娟秀雅致,字迹虽已历经风雨,却仍透露出往昔的繁华盛景。
虽误了观日吉时,杨炯仍携着文竹往流云深处行去。
文竹提着青色纱裙相随,时而如蝶逐流云,时而俯身轻掬雾霭,仰头时又任松间露滴沾湿鬓角。脚下云海翻涌,恰似万顷雪浪铺展,忽而一阵山风掠过,千峰竟如扁舟浮沉于银涛之中。
行至山坳处,文竹忽的驻足,指着云隙间露出的金顶轻呼:“公子快看!”她鬓边青丝随风轻扬,衬得眉眼愈发灵动。
杨炯顺着望去,但见佛光金顶半隐于云雾,恍惚间竟真似蓬莱仙山一般。
二人不再停留,沿着背山小径蜿蜒而上。避开熙攘香客,寻得一处幽僻之地,果然见那热气球早已备好。
此时云海翻涌正盛,杨炯深知时辰紧迫,待日头高悬,这云涛胜景怕便要消散。
当下紧忙着手准备,展开气囊,调试竹制吊篮,检查好喷油罐后,只待气囊鼓起时,便可直上九霄。
文竹双目灿若星辰,全然不觉错过日出之憾,见杨炯正鼓弄球囊,莲步轻移上前,玉指与他共理绳索。
杨炯唇角噙着笑意,细细叮嘱起飞事宜,待她颔首记牢,才轻扶着将人引入吊篮。
火焰吞吐间,绸布猎猎作响,热气球在晨风中缓缓升腾。
文竹攥着竹篮的指尖泛白,直至云絮漫过绣鞋才敢探头张望。杨炯将火油阀轻旋三格,刹那间气流翻涌,托着吊篮直撞入云海深处。
“抓紧了!”杨炯长臂环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眼见文竹鬓边青丝被疾风卷得凌乱,眼眸中满是宠溺之色。
脚下云涛忽的裂开缝隙,万千琉璃色在初阳下流转,半透明的云絮如揉碎的月光铺陈开来。远处奇峰刺破云幕,恰似仙人遗落的玉簪,在银涛中若隐若现。
文竹忽然松开栏杆,赤足踩上吊篮边缘。褪去绣鞋的玉足悬于万丈虚空,雪色罗袜被晨露浸透,薄如蝉翼,恰似两片凝霜的竹叶。
她指着云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