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杨炯:“只是有两件事,你须得牢牢谨记。”
杨炯忙坐直身子,敛容道:“请父亲教诲。”
杨文和伸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缓缓画着圈,沉声道:“其一,盛世之下行雷霆手段,须得师出有名、掩人耳目。
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名声便如鸟儿的羽翼,损了便难高飞。我宁可分权给万和宜,也要除去颜夫子,正是这个道理。唯有握得住过去,方能稳得住现在,看得清未来。这次,你可都谋划周全了?”
杨炯垂眸,将全盘计划在心底细细过了一遍,方抬眼正色道:“儿子已有成算。”
杨文和微微颔首,又道:“其二,不论何事,收尾善后最是要紧。这桩桩件件,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杨炯恭谨颔首,眼中闪过狡黠:“近日749工坊改良了印刷与造纸之术。长安城中散布的小报,便是孩儿的试笔。观其成效,倒是事半功倍。如今《长安日报》初稿已成,待此事尘埃落定,那舆论风向,尽可掌控手中。”
他顿了顿,又道:“日后特立《论政》周刊,专供书生文人抒怀论道,也算是给他们寻个宣泄之所。再者,这造纸与活字印刷之法,我打算先由官府专营,再逐步放开民间经营。假以时日,人人皆可读书,何愁不得士林拥戴?”
杨文和捋须颔首:“这造纸印刷之术,我瞧着确有妙处,你的盘算倒也周全。只是你久在军旅,此番回京,正该借着开考宴与学子们多亲近亲近。你与旁人不同,光掌着兵权可不够,须知治国安邦,靠的是满朝官吏。那些候补的年轻学子,正是最易拉拢的班底。切莫再由着性子胡来。”
杨炯连连称是。
平旦,旭日始升。
杨文和、杨炯父子相将,行于朱雀通衢。二紫曳曳,晖映朝日,每顾盼而抚众。
俄顷,没入曦光,遗誉随风,播于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