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雅致,不过借‘子甲’二字博名声、充排场罢了。但你我吃饭,图的是清静,这巳甲房是咱家自用房,从不对外,日后你想来,只管吩咐许掌柜便是。”
谭花听了,甩开他的手,低声道:“是‘你家’,非我家。”
杨炯浅笑着不语。与女子相处,需知轻重缓急,不可顾此失彼,更不能面子里子都求,只需抓牢重点便可。
这般思忖间,两人已行至巳甲号房外,只见门上挂着一面乌木嵌金的匾额,上书“留下”二字,笔力秀逸,果真透着几分雅致。
推开楠木雕花门,便觉一股清幽之气扑面而来。室内不饰金玉,唯见素雅。
四壁糊着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窗下置一张紫檀卷草纹长案,案上汝窑天青釉梅瓶内斜插三两枝半开的玉簪花,幽香细细。
窗外一丛绿竹,翠叶扶疏,筛下斑驳日影,随风摇曳于青砖地面,恍若流动的水墨。
一架乌木屏风隔出小小茶室,隐约可见红泥小炉并素白茶具,博古架上疏朗朗摆着几件哥窑冰裂纹文玩,一尊古铜宣德炉内袅袅逸出沉水香的清韵,端的是洗尽铅华,静气逼人。
此处隔绝了楼下大堂隐隐传来的丝竹喧阗、觥筹交错,只闻竹叶沙沙,炉香细细,恍若置身山间精舍。
杨炯大剌剌往窗下花梨木嵌螺钿的玫瑰椅上一靠,舒展了筋骨,便向侍立一旁的女侍道:“拣咱们压箱底的绝活上几道来。驼峰炙要蜜炙的,火候须得外酥里嫩,透着一股子焦糖香;鹿唇签子肉,记得用陈年花雕煨足了时辰,膻气去尽方显本味;雪霞羹务要当日采的鲜芙蓉瓣,配着现剥的活虾仁儿,汤色务必清透如碧水映霞;再要一道咱们珍藏的玉髓汤……”
他每报一样,侍立的女侍便恭谨应一声“是”,一旁谭花的眉头便跟着跳一跳,待听到“玉髓汤”三字,终是按捺不住,纤纤玉指隔着衣袖便掐上杨炯搁在桌沿的小臂。
“哎哟!”杨炯吃痛低呼,转头对上谭花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杏眼,“杨大少爷!您这是要把我那点棺材本儿都嚼碎了咽下去不成?那驼峰、鹿唇,是寻常人家消受的?还有那劳什子玉髓汤,听着就不是凡品!你当我开银楼钱庄的?”
她声音压得低,却字字如刀,带着股子剜肉般的疼惜。
杨炯揉着手臂,看着她柳眉倒竖、粉面含嗔的模样,心中只觉有趣更甚,故意拖长了调子:“哎——呀——,之前也不知是谁,豪气干云地拽着我要请客。怎么,这时候肉疼了?莫非你那钱匣子,只进不出,生了根不成?”
他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