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透窗棂,杨炯在榻上揉了揉惺忪睡眼,待看清周遭熟悉的陈设,猛地坐起身来,心中疑窦丛生。
“来人!”他嗓音嘶哑着喊道。
“哎!少爷,来啦来啦!”门外传来阿福的应声,只见他推门而入,手中正端着一碗醒酒汤。
杨炯皱着眉接过汤碗,问道:“我怎地会在冰雪城?”
“少爷!”阿福低声道,“你昨夜喝了一整坛‘旗风烈’,那可是咱大华最烈的酒,谁扛得住?是大公主差人通知我,才把你架回来的。”
杨炯疑惑着喝了醒酒汤,又问:“如今什么时辰了?”
“快到辰初了。”阿福接过空碗,伺候他起身。
杨炯点点头,只觉脑袋昏沉似灌了铅,由着阿福伺候换上龙骧卫的三爪金龙袍,沉声问:“麟嘉卫的亲兵可到了?”
“到了!”阿福边替他整理衣襟边说,“杨群带了五十人,正在楼下候着。”
杨炯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出了冰雪城,翻身上了乌云踏雪驹,领着亲兵直往龙骧卫螭吻营而去。
马蹄敲击着冰雪城坚硬的石板路,发出“嗒嗒”的急响,恰似战鼓初擂,敲得杨炯心头发紧。
他心里清楚,那螭吻营三千儿郎,原是拱卫天子的头等精锐。可如今先帝晏驾,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这龙骧卫九营倒成了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用又不敢放手用,留着又怕养虎为患,久而久之,昔日的虎贲之师,怕早已成了病猫一群。
眼下倭国战事吃紧,其他禁军又离不开长安,这重整螭吻营的差事,便落在了他这镇南侯、梁王嫡子的肩头。
杨炯鞭马不停,迎着凛冽的晨风,眼中精光一闪,恰似刀锋出鞘:“不破不立!”
行不多时,只见一片占地广阔却透着破败的营盘撞入眼帘。
那辕门歪歪斜斜,上头象征螭吻神兽的营旗早已污损不堪,半死不活地挂在旗杆半腰,旗角让风一吹,扑棱得像叫花子身上的破衣角般污秽。
辕门两边本该站哨的兵丁影儿都不见,只横着两架破旧拒马,营墙多处塌了窟窿,豁口子里野草长得疯,竟有野狗探着脑袋往里瞅,哪还有什么大华禁卫军的半点威仪。
杨炯勒住乌云,那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白气。
他身后麟嘉卫亲兵队长杨群见状,扯开嗓子吼道:“镇南侯驾临螭吻营!营门守卫何在?”
这嗓子不算顶响,却带着金铁交鸣的劲儿,在空旷的营门前嗡嗡直响。
等了好半晌,辕门旁破哨所里才连滚带爬钻出个兵卒,身上衣甲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