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起身整肃衣冠,虽玉带已失,却依旧挺拔如松,渊渟岳峙。
他步出祠堂门槛,正听得母亲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话。
杨炯面上非但无半分忧惧,反而绽开一抹清朗笑意,几步上前,稳稳扶住母亲微微发颤的手臂,声音清越:“母亲何须忧心至此?孩儿从军已有半载,大小阵仗何止百场?刀枪箭雨里闯过,尸山血海中滚过,哪一次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承欢膝下?
今番不过区区倭奴跳梁,海上疥癣之疾。况我麟嘉卫火器之利,冠绝天下,摧城拔寨,只在反掌之间。这些小小意外,或是祠堂久未通风,气息不畅所致,或是孩儿一时疏忽,玉带旧了未曾察觉。母亲若为此劳神伤怀,倒叫儿子心中不安了。”
他语气轻松,转而环视众人,朗声道,“今日既是出征前的团圆日,岂可因些许小事败了兴致?父亲,母亲,小鱼儿,小奈棠,且随我入席。一家人围坐,好生吃顿安生饭,才是正经!”
杨炯一手轻挽母亲,另一手则极其自然地、带着万般呵护地轻轻抚上李渔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指尖传递着无声的暖意与安慰。
李渔倚着他,感受着那掌心的温热和腹中孩儿隐约的胎动,心中那份因祠堂异象而生的不安,竟也被这温柔坚定驱散了几分,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
耶律拔芹亦步亦趋跟在另一侧,虽未言语,眼神却始终追随着杨炯挺拔的身影。
午膳设在后园临水的敞轩“澄心榭”中。
轩外一池青荷犹立,几尾锦鲤在清浅的水中曳尾。轩内早已铺设齐整,楠木嵌螺钿的八仙桌,上设着整套官窑粉彩的碗碟杯箸,流光溢彩。
各色珍馐美馔次第捧上,有胭脂鹅脯红艳诱人,有酒酿清蒸鸭子香气四溢,有风腌果子狸肉味醇厚,亦有各色时蔬清炒,青翠欲滴。
当中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火腿鲜笋汤,更是鲜香扑鼻。
丫头婆子们屏息凝神,垂手侍立,行动间轻悄无声。
杨炯亲自执壶,为父母斟上温热的金华酒。席间,他妙语连珠,专拣些军中趣闻、地方风物来说。说到麟嘉卫新兵初练火枪,被后坐力震得一屁股坐倒;又说起某地奇俗,竟以蚂蚁卵为酱,引得谢楠蹙眉连连,却又忍不住好奇追问。
他言语风趣,神态从容,仿佛方才祠堂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从未发生。
杨炯更是不时照顾李渔,为她布些清淡易消化的菜肴,温言细语,体贴入微。
待气氛渐暖,杨炯放下牙箸,目光扫过父母与两位妻子,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笃定:“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