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终于彻底绽开,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掌控全局的威严,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现场:
“田伯光!尔视民为刍狗,以律法为私刃,可知商道如天道?天道昭昭,护的是良善本分,诛的是豺狼心肠!
《大华律·审计法》早就言明,尔身犯‘巨额财款来路不明’之重罪。今中央银行审计司、刑部比部司、御史台督查司三司执法,铁证如山。本官现依律查封尔名下大通钱庄及所有关联产业、库藏!一应人等,押回刑部候审!带走!”
“来路不明”四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田伯光的心尖。
他彻底明白,自己哪里是捕蝉的螳螂?分明是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步引入死局的猢狲!
什么哄抢,什么京兆府尹,什么三七分账,全是镜花水月。这从头至尾,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夺命枷锁。
“你……你们……好毒的计!”田伯光浑身筛糠般抖起来,指着胡澹,目眦欲裂,发出困兽般的绝望嘶嚎,“我要见长公主!殿下会为我做主!你们这是构陷!构陷忠良!!”
声音凄厉,却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胡澹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那只是一摊令人厌恶的污秽。
他手臂一挥,挥开一片尘埃:“押走!”
衙役如狼似虎,将瘫软如泥的田伯光及其几个心腹管事,连同几个作为“苦主代表”的百姓一并锁拿。
与此同时,中央银行吏员指挥着差役,将十几口贴着封条、沉甸甸的大木箱装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火把猎猎,映照着胡澹年轻却坚毅的面庞,映照着森严的甲胄与寒光闪闪的刀枪。
这支沉默而肃杀的队伍,押着人犯,护着“赃金”,在无数双惊骇、茫然、好奇、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浩浩荡荡,踏上了灯火通明的朱雀大街。
这消息,比那掘金的妖风刮得更快、更猛。
朱雀大街两侧的楼阁窗户纷纷推开,无数脑袋探将出来。
茶肆酒馆的客人涌到街边,小贩忘了吆喝,连那深闺绣户的小姐,也遣了伶俐的丫鬟挤在人群里打探。
“嚯!这是怎的了?刑部、御史台、中央银行,三司齐动?好大的阵仗!”
“快看那箱子!沉甸甸的,贴着封条!莫不是抄了谁的家?”
“听说是甲字巷挖出了前朝河间王爷的金库!金子堆成了山!引得上万人去疯抢!”
“屁!什么疯抢!我二舅姥爷家的邻居就在现场!分明是那大通钱庄的田阎王,想赖掉工钱,学人玩什么‘以金胁工’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