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他长久掩盖?我等在此,断不容你再受半分委屈!”
他声音急切,情真意切,恨不得立时以身代之。
话音未落,赵伯远早已按剑而起,他满面涨红,须发几乎戟张,声若洪钟,震得屋梁似有灰尘簌簌落下:“陈兄所言极是!苏姑娘休哭!哭有何用?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养的是浩然气!路见不平,挺身相助,乃是本分!
京兆府尹梁师都,身为朝廷命官,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包庇亲侄,草菅人命,颠倒黑白。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案不翻,公道不彰,我等愧对头上这顶进贤冠,愧对胸中所学!此仇不报,我等枉自为人!”
声震屋瓦,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周景文亦随之起身,他虽不如赵伯远那般形于颜色,但目光灼灼,言辞同样犀利,直指核心要害:“伯远兄字字铿锵!苏姑娘,你一身重孝,为张公子披麻送葬,此等忠义,感天动地!长安百姓,谁人不敬?
然则,梁师都叔侄一日逍遥法外,张公子便一日不得瞑目。此案沉冤莫白,非独张公子一人之冤,更是我大华律法之耻,朝廷体面之污!今日天赐良机,我二十位同年进士皆聚于此,此乃天意昭昭!”
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极具煽动性的力量,“诸位同窗!可还记得《大华律》明载:进士过十,遇地方冤假错案,可联名具状,要求府衙重审!若过二十,则可直呈京兆府,要求再次开堂,彻查此案!此乃国法赋予我辈之权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忠魂含冤,奸佞窃笑吗?!”
“对!联名上书!”
“重审此案!”
“还张公子公道!为苏姑娘申冤!”
“揪出梁满!扳倒梁师都!”
……
周景文一席话,如同点燃了干柴烈火。堂内其余进士早已被苏小云的悲泣和先前琴音中的不平之气激得热血沸腾,此刻纷纷振臂响应,群情激愤,人人脸上都写满了“义愤”与“担当”,仿佛自己便是那手持青锋、涤荡乾坤的正义化身。
苏小云伏在琴上,哭声渐渐转为低低的抽噎,肩膀依旧微微耸动。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望向群情汹涌的众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依赖,以及一种近乎圣洁的脆弱。
她声音细弱,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道:“诸位……诸位相公高义,妾身感激涕零,只是……只是那梁家势大,京兆府衙龙潭虎穴一般,妾身一介弱女子,只求能守着张公子的坟茔了此残生。实在不敢再奢望什么公道。更不忍连累诸位相公为了我这薄命人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