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这可怎么办呀?我该不该管?她不是坏人吧?长得跟仙女似的,仙女总该不是坏人吧?可仙女怎么会流血、怎么会晕倒呢?
万一我救了她,她醒了觉得我看见了她的秘密,还是要杀我,那我不是亏死了?”她越想越乱,小脸皱成一团,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那沙滩上的一点青色。
天光越来越亮,海鸟开始鸣叫,那身影在空旷的沙滩上,显得如此无助,如此脆弱。
终于,小女孩用力跺了跺脚,仿佛下定了天大的决心,对着空旷的大海,像是说给那昏迷的人听,又像是给自己壮胆鼓劲:“不管了!阿爹说过,见死不救,惠比寿夜里会来收走渔网的!再说了,你长得那么好看,比城里绸缎庄画上的美人还好看,肯定……肯定不是坏心肠的人!”
她像是说服了自己,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转身又朝着谢令君倒下的地方,噔噔噔地跑了回去。
跑到近前,她小心翼翼,像只试探着靠近受伤海鸟的小螃蟹。先是伸出脚尖,极轻极轻地碰了碰谢令君的胳膊,触手冰凉,毫无反应。
又凑近了些许,屏住呼吸听了听,只有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小女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点点,又莫名地揪得更紧了。
她不再犹豫,转身飞快地跑向不远处自家泊在浅滩上的小破船。那船上堆着昨夜修补好的、还带着浓重海腥气的旧渔网。
她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张沉重、湿漉漉的渔网拖拽下来,一路在沙滩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喘着粗气,将渔网在谢令君身边摊开。看着对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身量,小女孩的小脸又垮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中阿爹扛包的样子,扎稳小小的马步,双手吃力地穿过谢令君的腋下,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这沉重的“仙女姐姐”往渔网上拖拽。
每一次发力,都累得她眼前发黑,细瘦的手臂不住颤抖。好不容易将人挪到了渔网上,小女孩已是大汗淋漓,后背的破衣衫都湿透了。
她顾不得擦汗,抓住渔网粗糙坚韧的边缘,将那网绳死死勒在自己瘦削的肩头,身体前倾,如同拉纤的纤夫,双脚深深陷入沙中,一步一步,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这沉重的负担,朝着远处那显得愈发破败孤零的小渔屋艰难挪去。
小女孩身后沙滩湿冷,留下一串深浅歪扭的足迹。前方红日磅礴,挣脱海平线,金红光芒泼洒蓝海。日光落在小小身影之上,为其单薄肩头与脚下拖痕,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