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欲坠。
白日里,海鸟的鸣叫是唯一的邻居;入夜后,只有潮声呜咽,拍打着崖壁,如同孤魂的叹息。
可就是这般境地,那女孩口中却常念叨着父亲生前的口头禅:“与人为善,天可怜见。”
或是用轻快的语调说着:“开心过好每一天呀!”
她甚至兴致勃勃地告诉谢令君,她偷偷在崖壁某处石缝里攒下了一些铜钱和几枚偶然拾得的、来自大华商船的银毫子。
“等攒够了,就去姬路城买件新衣裳,体体面面地坐船去大华!”她说起自己的梦想,眼中总是闪着希望,“听说那里可好啦,没人会无缘无故欺负人,官府会管事的!到了那儿,我就找个老实本分的大华人嫁了,给他生几个娃娃,好好过日子!”
每每听到这“宏伟”计划,谢令君便忍不住暗自摇头。
这傻丫头,心思单纯得像一捧清泉,才几日相处,便将这点微末的“积蓄”和盘托出,全无防人之心。
谢令君轻笑一声,端起那碗冰冷的鱼粥,屏息勉强咽下几口腥咸,又将那饭团囫囵吞下。腹中稍安,她略一调息,感觉到身体那股因迷烟而淤塞的滞涩感已然消散,气力流转复归顺畅。
她轻轻握住倚在墙角的佩剑,冰凉的剑鞘入手,带来一丝沉静的力量。
日头已高悬中天,按小花的习惯,此刻早该拖着渔网归来了。
念头刚起,远处海风送来的嘈杂声便印证了她的预感。
那声音里混杂着少年人特有的尖利呼喝、恶意的哄笑,以及一丝极力压抑的呜咽。
谢令君黛眉紧蹙,眼中寒芒一闪,再无半分迟疑,身形一晃,人已如一道青烟般掠出破屋,循着声音疾奔而去。
沙滩上,景象令人心头发堵。
四五个半大少年围作一团,中间正是被推搡得踉跄倒地的桃谷花。她手中紧紧攥着渔网的一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裸露在破旧衣袖外的小臂和手背上,布满了被粗粝网绳磨破的血泡,有些已经溃烂渗血,混着沙粒,看着便觉钻心地疼。
那渔网里,挣扎跳动着几条银光闪闪的鰆鱼和几只肥硕的海蟹,显然是刚出水的上好收获。
领头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生得粗壮,眉眼间带着一股蛮横的戾气,正是桃谷花那夺了小花家产、将小花赶至此地的叔叔之子桃谷太一。
此时他正用力去掰小花的手指,口中喷吐着污言秽语:“贱丫头!这海是平家的海,打上来的鱼也是平家的鱼!谁准你私自下网了?拿来!”
旁边的少年们跟着起哄,有的伸手去抢网中的鱼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