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放下手中的谕旨,突然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嗯”了一声,咬牙说道:“他这是胁迫朕!既如此,传他进来!”
如之进宫之时,天已放晴,落日余晖暖暖地照在天街,空中彩霞满天,地面积水如映,光影交辉,有一种奇幻的瑰丽。
一夜未睡,又被雨淋透了身子,炎炎夏日,他却如在冰河前行,身上已经冻透,胸中却热浪滚滚。
头重脚轻、晕晕沉沉之间,随着宦官一路来到西偏殿,见皇帝坐在榻上,如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酸,普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嚎啕不已地哭泣道:“皇上,臣父冤枉!”
见他脸色蜡黄、神情委顿,仿佛大病初愈的样子,天周也是悚然动容,忙吩咐宦官:“如何弄成这样?去,给他换一身干净袍子。”
如之浑身透湿,水珠顺着袍摆不停滴落在地,片刻便汪出一片水渍,却倔强地拒绝了宦官的搀扶,禀道:“皇上,臣不冷,若能换来臣父清白,臣再冷也不怕!”
自古君有赐,臣不辞,天周见他婉拒皇恩,心中不悦,便冷冷问道:“你何以断定你父亲无罪?”
如之此刻神思空明,心中却一片馄饨,一心只想为父亲脱罪,竟脱口说道:“父亲已经知道新皇人选,只需坐等其成,又何必冒着灭族之风险,干这假传圣旨之事!”
仿佛一声炸雷,惊得天周心胆俱裂,再没有任何言语,比这句话更激荡他的心情——想不到案子竟然越问越大!
乞伏仕竟然参透天机,窥探自己心思,窥视帝国最高机密,自己还没死,他就想投靠新主子!
无论他猜得中与不中,只要稍有泄露,两个皇子都会如疯狗一般开始撕咬,甚至称兵造反,逼宫夺权!
他绝无再活之理!
天周努力平静下来,熄灭了脑中嗡嗡的声音,挥手命宦官和侍卫退下,却换了笑容,和悦地问如之:“新皇何人?说来朕听听!”
如之脑袋迷迷糊糊,以为皇帝被说服,便更加虔诚地说道:“父亲并不让臣知道,只说让臣按他的吩咐行事。”
天周更是深信不疑,立即拿定主意,杀心陡起,却平静地安慰如之:“你去吧,让宦官带你去御医馆,好生调理!你的话,朕听到了,你的心,朕也知道了,朕不是滥杀之君,稍后会有恩旨给你。”
见如之退出殿外,渐渐远去,天周突然脸色阴沉,面带杀气,沉声喝到:“左兵卫何在?”
秃发玄应声闪入:“臣在!”
“你速去太尉府,将乞伏仕带至天牢看管,记住,单人牢房,优礼相待!不许惊扰,不许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