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君为什么没有在朝城安眠……既然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与世为敌,也要护神君安好,那么神君又怎么可能忍心看他们为了自己步步维艰?
爱他的,比恨他的,更能逼他死。
从就没有什么逃离。
神君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死期。
业障难消,他就自行远,一如当年独自前往北辰山,一如烛南乘舟远离人烟……只是一次,他走得更远了,远到人间从此也触碰不到他的容颜。
太乙拦截反叛的三十六岛,从此还是第一仙门。巫族打破,从此不受困南疆瘴地。师巫洛夺属于自己的气运,从此不必限外。空桑的威胁暴露,牧索的秘密将呈现世人眼前,只要仙门携手,人间就将拥有自己的日月星辰……
从就没有什么私奔也没有什么逃离。
涯海角,山河广漠。
他永远走不出。
困住他的,不是仇恨,不是过往,是世界,不够好,也不够坏。
憎恨啊,怨怼啊!
牧狄一把丢开叶暗雪,展开双臂在雨中放声笑。
他为什么要相信仙门能复活神君?
他为什么也要愚蠢到种地步?
现在恩情也好,怨怼也罢,都经成为烟灰……就算三十六岛的妖族吞食多人类,报多同族被屠杀的仇,除了顺从性的暴戾外,还剩多少意义?它们要质问的神君经死了,而它们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无那答案会带彻底的决裂还是什么,都不得而知了。
样也好。
爱恨都过了,它们也无需克制本性,也无需踌躇不绝,也无需迟疑徘徊。只需要弱肉强食的厮杀!
多干脆啊,多利落啊!
可为什么笑着笑着,忽然满面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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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滂沱,浇灭了祭坛上的余火,风鸟的碎骨残灰被雨水冲刷着,顺着黑石祭坛的暗纹流淌。巫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呆呆地站在雨里,脸上绘画图腾的油彩被雨冲刷得模糊了。
南疆离南辰最近,阴冷潮湿,秽气易生,是最易受荒复苏影响的地带。荒厄汹涌时,其余洲池尚且只是受瘴潮所逼,南疆却是直接有过半古林被滔黑雾淹没。此次此刻,高过林端的黑瘴浪潮经退。
只余些许薄暗在林间似云似雾地飘荡。
比最好的昭月还要明媚清爽。
玄武岩祭坛周围,高木上盘绕的藤萝挂着常开不败的暗铜铃铛花,无风自,叮叮当当,空灵浩渺地响了起。
铜铃声响,昭告冥冥中的庇佑。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