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整啊现在?凡哥。”灵萱攥着他衣角的小手发颤。“现在本来就乱,村里人这么胡闹一通,以后可咋整?”
“我们也不好办事儿啊。”
陈柏猛地转头,猎枪枪口还冒着硝烟味:“放屁!凡哥为村里命都快拼没了!”
陈凡没吭声,目光钉死在雾气里那道踉跄逃窜的黑影。
放火烧严宽家的杂碎,裤腿渗血,脚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里,直插老林子深处。
他喉咙里滚出命令,字字砸进冻土:“柏子,带人回村,堵住那些嚼舌根的嘴!四喜,护着灵萱跟姥爷回去!”
“那你呢?”姜老爷子拐杖“咚”地杵进泥地,枯枝震落。
“逮住这放火的杂种!”陈凡像头绷紧的豹子窜出去,五四手枪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
“狼群吃了药,有人驱赶!王老疤就在林子里!”
枯枝在脚下碎裂,陈凡的破棉袄被荆棘撕开道道口子。
前方黑影慌不择路,撞得灌木哗啦乱响,血腥味混着煤油味,成了最好的路标。
林深处光线更暗,腐叶堆积,踩上去像陷进烂泥潭。
那黑影突然扑进一片挂满枯藤的岩壁下,没了声息。
陈凡猛地刹住脚步,背靠一棵老椴树,枪口缓缓抬起。
岩壁下藤蔓晃动,露出个半人高的黑窟窿,腥臊味扑面而来。
狼窝!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塔莉亚咳血的画面和林向晴焦灼的声音在脑子里撞:“凡哥,野连翘压不住炭疽!必须找到紫花地丁!老林子深处……狼窝附近向阳坡地才有!”
他牙关咬得死紧。放火的王八蛋钻进了狼窝,紫花地丁也可能就在眼前。
可里头等着他的,是受伤的亡命徒,还是吃了药的疯狼?晒谷场的叫骂声浪一样拍进林子。
“陈凡人呢?躲了?严宽这黑心肝的卖药贼,是不是他包庇的?”
赵瘸子拄着拐,唾沫星子喷到陈向阳脸上。
陈向阳急得满头汗,张开手臂拦着往前涌的人群:“凡哥进林子抓放火的了!药的事他比谁都急!”
“急?药呢!”一个眼眶深陷的汉子嘶吼,他怀里抱着个裹破毯的孩子,小脸烧得通红。
“我娃快不行了!等他的药?等死吗!”
“就是!他陈凡跟严宽穿一条裤子的!”有人煽风点火。
混乱中,不知谁砸出半块冻硬的土疙瘩,“啪”地砸在陈向阳额头,血混着泥淌下来。
人群一静,随即像炸开的油锅,推搡着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