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炸雷般的吼声劈开喧嚣。
姜老爷子拄着拐,像尊铁塔立在仓库台阶上,陈柏和两个后生持着柴刀护在他身前。
老爷子眼神扫过,晒谷场瞬间死寂,只剩那病孩微弱的咳喘。
“药没到,是天灾!内讧,是人祸!”姜老爷子拐杖重重顿地,泥点四溅。
“当年鸭绿江,缺粮少药,老子战友肠子流出来,哼都没哼一声!为啥?信得过背后是兄弟!如今呢?鬼子没打进来,自己人先捅刀子?”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严宽。
严宽被反绑着丢在墙角,头发焦黄,脸上烟灰混着泪痕,像个破布口袋。
“这老东西,藏粮该死!可卖药的事,查清了吗?放火烧他家的黑手抓到了吗?”
姜老爷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杀气,“陈凡在林子里拼命,你们在这拆他的台?想看着姜家沟死绝吗!”
人群像被抽了脊梁,有人低下头,有人攥紧拳头,那抱孩子的汉子嘴唇哆嗦,最终“哇”地哭出声:“姜大爷……我娃……我娃等不了了啊……”
绝望的哭声刀子一样割着。陈柏攥着柴刀的手背青筋暴起,陈向阳抹了把额头的血,眼神发狠。
……
岩壁下的狼窝黑洞洞的,死寂里只闻陈凡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深吸一口带着狼臊和血腥的浊气,从破棉袄内袋摸出半根火折子。
这是用晒干的艾草和破布头卷的,姜秀塞给他防蛇虫的。
“嚓!”火石擦过,微弱的火苗在洞口潮湿的空气里摇曳,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洞不深,借着火光,陈凡瞳孔骤缩!
洞壁角落,蜷着个人!破棉袄被血浸透大半,一条腿怪异地扭曲着,手里死死攥着把豁口的柴刀。
不是王老疤,是个面生的精瘦汉子,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此刻正惊恐地瞪着陈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王老疤的人?”陈凡枪口稳稳指着他眉心,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醒洞深处沉睡的东西。
那汉子嘴唇哆嗦,刚要开口。
“呜……”一声低沉压抑的、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呜咽,猛地从洞穴深处传来!
带着涎水声滴落和利爪刮过岩石的刺耳噪音!
陈凡浑身汗毛倒竖,火折子的光晕猛地一晃!
借着那瞬间的光亮,他眼角余光瞥见汉子身后岩缝里,几点细碎的、在黑暗中幽幽发亮的紫!紫花地丁!
生的希望和死的威胁,在这一刻,被狼窝深处那双骤然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