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晴急促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缓了一丝,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
她那只被陈凡紧握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只是无力地搭在他的掌心。
一滴不易察觉的清泪,混着她额头的冷汗,悄无声息地滑过她微红的脸颊,洇入身下发霉的麻袋。
陈凡用粗糙的拇指,极其轻柔地抹去那滴泪痕。
她脸色依旧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得起了皮,像久旱的土地。
但老天爷还算是可怜这些善良的人,注射之后,林向晴缓过来了。
巡逻队的人忙活了一天,可算是帮忙给病人都注射了青霉素g,赵雨累的半死,回去休息了。
陈佳杰跟陈向阳被姜昆带去帮点小忙,陈四喜则是跑来陈凡这边。
见到大家都没事儿,他还不辞辛苦地先跑去告诉其他人。
陈凡抽空去煮了点米汤,现在林向晴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这个填填肚子。
但她似乎挺喜欢,小口啜着瓦罐里温热的米汤,米汤滑过干涩的喉管,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流,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精神。
此时,休息之后的灵萱正跪在不远处的破门板前,全神贯注地用一根削尖的细竹签,将紫黑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一个昏迷孩子手臂上狰狞的黑紫色疽疮上。
额角的汗珠混着药粉,在她布满疲惫的脸上划出泥泞的痕迹。
陈凡半蹲在林向晴身侧,后背毒蛛咬伤的绷带已经重新裹好,麻布下渗出淡淡的、混着药粉的血痕。
他正用一块相对干净的湿布,仔细地、一寸寸地擦拭着军刺刀柄上干涸凝结的泥垢和暗绿色的毒液残留。
动作沉稳而专注,仿佛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眉宇间却压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如同背负着整个姜家沟的重量。
仓库里很静,只有灵萱偶尔压抑的喘息、药膏涂抹的细微声响,以及瓦罐里米汤温吞的咕嘟声。
林向晴的目光,从自己搁在腿上那只红肿破皮的手,缓缓移向陈凡握着军刺、指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宽厚有力,此刻却沾染着污垢和毒液,带着搏杀后的痕迹。
她看着他专注擦拭的侧脸,昏黄的煤油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也照亮了他眉骨上一道新鲜的、被荆棘划出的血痕。
“这伤…”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料,带着病后特有的虚弱气息,却努力想让话语连贯些。
“…看着比后背那处…浅些?”
说着,她微微侧过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