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头骨在煤油灯下泛着森白的光。
丈夫绝望地大吼,摒弃了心中的恐惧和怯弱,疯狂地扑上前去,被另一个刚穿好裤子的鬼刺了个对穿,当即身亡。
拉贝看得目眦尽裂,他从进门开始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讲,就看着两个中国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柏林电影宫里已经陷入了很久的死寂,随即是此起彼伏的抽泣和压抑的呜咽。
马丁·斯科塞斯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倒映着男子被刺刀钉在墙上的画面。
他无意识地去扶,却摸到自己满脸冰凉的泪水。
从金陵陷落,长江血月开始的这个插叙历史记述,给观影者带来的精神刺激太大。
可这一段,却是导演路宽不得不写、不得不拍、不得不放的。
这是真实的历史,也是继揭开日寇奸诈狡猾的本质后,对他们无底线的兽性的呈现。
两个鬼子士兵不敢对拉贝如何,互相勾肩搭背狞笑着走远。
“她好像还活着!”韩湘林发现血泊中的妇女似乎还有一口气,不等拉贝吩咐,就径直抱起赶往车边。
二人将妇女送达同处于安全区的鼓楼医院,还没等急救医生威尔逊着手施救,她就咽了气。
拉贝已经麻木了。
他行尸走肉般地跟着威尔逊去看其他难民营送来的伤员,突然发现金陵神学院的牧师马吉也在,似乎背对着他们在操作着什么。
“马吉?你在做什么?”
牧师马吉回头,直面镜头。
观众们都认出来这是邵子平联系并征集证据的的大卫·马吉的父亲,约翰·马吉。
又一位能够证实大屠杀罪行的历史人物出现了。
神情凝重的马吉牧师拿着一个16毫米的家用摄像机,正对着每个床的死者、伤者拍照:
“我要把他们记录下来,日军不允许我们拍照,就是怕他们的暴行被世界知道。”
“我们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向外界控诉他们的残忍暴虐!”
金陵红十字会会长许传音推门而入,看见以往总是把头发梳地一丝不苟的拉贝、此刻凌乱憔悴的面容先是一愣。
随即急切道:“拉贝先生,马吉牧师,新路口有一家被鬼子杀害,两个孩子被埋在废墟下面。”
“我回来找人帮忙,你跟我去摄像留下证据吧。”
拉贝拉着马吉就往外奔:“走,坐我的车去,湘林,再叫些人!”
“是!”
新路口不是后世的新街口,确切位置在现在的金陵中华门东侧。
这一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