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恨不得撕了对方的两个女人,此刻对视一眼,竟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荒谬、酸涩的情绪。
随即,两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僵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的杨炯身上。
耶律拔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弯腰,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用指尖极其优雅地拈起那个小小的布偶。
她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那布偶清丽的眉眼,红唇勾起一抹极其复杂、似笑非笑、似叹非叹的弧度,曼声吟道:
“呵!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目光从布偶转向杨炯,眼神幽幽,带着无限哀怨与了然,“难怪夫君方才对妾身与妹妹的‘蒲柳之姿’、‘蒲鞭之质’如此不耐。妾身年老色衰,不过是那‘开到花事了’的星芹,空有几分残香,哪里比得上人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鲜嫩可人?‘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古人诚不我欺!罢了,罢了!”
她说着,竟真的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副心碎神伤的模样。
潘简若心中同样酸涩翻涌,但此刻,一种奇异的同盟感竟在两位“旧人”间悄然滋生。
她亦冷笑一声,接口道:“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你这‘星芹’虽晚,尚有几分‘国色天香’的余韵在。倒是我……”
她故意低头看了看自己劲装包裹下略显单薄的身段,又摸了摸自己因常年习武而略显英气的脸庞,语气带着夸张的自怜:“‘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可惜这幽谷之兰,终究是质本硬朗,不解温柔,既不似人家弱柳扶风,更不会如姐姐这般软玉温香、曲意逢迎。
夫君心中嫌恶,亦是常理。只怪我有眼无珠,错把顽石当美玉,还妄想什么琴瑟和鸣,真是痴心妄想!自取其辱!”
她句句自贬,实则句句都在讽刺杨炯喜新厌旧,贪恋李淽的柔弱和软玉温香。
耶律拔芹立刻接上,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妹妹此言差矣,你至少还有一身好武艺,能上阵杀敌,安邦定国。姐姐我才是真正的百无一用,蒲质柳姿。弱不禁风,连个安身立命的子嗣都没有!唉!”
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长叹一声,无限哀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妾身这无所出的罪过,才是真正惹夫君厌弃的根由吧?这栖云居,妾身也无颜再住了!”
潘简若感同身受,立刻接话道:“姐姐莫要如此说!子嗣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虽习得一身花拳绣腿,于这生养之道上